《变形记》在现实主义和超现实主义之间 好多年前读过原著,依稀记得小说开篇格里高尔一睁眼就变成了虫子,并且是无法沟通、无法自保的状态,遭家人厌弃伤害后变得虚弱,最后被活活饿死。当时对在社会的冷漠下对人的异化这一点印象深刻。联想到卡夫卡本人身体孱弱,格里高尔或许也投射了部分作者对自身处境的想象。 看剧开头的时候,以为导演是想补全格里高尔的各种社会关系和家人冷漠地置他于死地的缘由,但后面发现其实本剧本质只是借用了变形记的人物设定和超现实主义的部分,已经完全内化成了中国版本的现实主义故事。 虽然剧里面一直强调不问缘由,但其实关于男主异变成虫子的原因,剧中已有了诸多交代,比如家庭责任的重担、工作晋升的压力、文学梦想的破灭等等。男主在所有亲密关系所施加的巨大压力和刺激下,逐渐异化成了所谓的怪物,但这个怪物又保留了点儿人性和常识。他知道要躲进通风管道避嫌,也会因为家人喜爱新租客而闹脾气。他不会攻击自己的父亲,仍对父亲保留有最大的敬意,对母亲依恋,对家人持续付出,比如给了妹妹他的卡。他只是丧失了正常的外表和社会生存能力,但还有着文学的梦想和家人的记忆。虽然编剧没有点出异变的具体原因,留给观众足够的想象空间。 除去这些超现实的部分,剩下的全都是中国观众感同身受的极为紧张甚至畸形的家庭关系和工作氛围。 在工作上,没有可靠的同事,只有画大饼的上司和刁钻的甲方,升职加薪就像吗喽眼前吊着的那根香蕉,似乎就要抵达,却难以触及。在家庭中,欠债的爸,懦弱的妈,天真的妹妹,破碎的他。父亲要求严格,反复强调男人就是要自律。母亲表面上溺爱儿子,实际上是个和稀泥的、没有主心骨的帮凶。妹妹是照顾者,也是加害者,最后不得不代替哥哥成为家庭的经济支柱后,完成了从仰慕哥哥的贴心小棉袄到扼杀哥哥的冷酷主谋者的转变。 不知道最后男主逃出通风管道向着远处光明呐喊的场景,是他死前的想象还是真实的,但至少格里高尔,这个人在社会中已经完全消亡了。人是社会关系的综合,但是男主无论是在工作环境,还是在家庭环境中都已经是个死人了,就算最后他活了下来,甚至变回了人的姿态,他又能否继续在社会这部巨大的机器中存活呢? 就算男主最后没有逃过死亡的阴影,本剧也展现了他挣扎求生的过程,在这过程中绽放了巨大的生命能量和哲学意味。以及他的家人在害死他之前的种种回忆和纠结,经过包容和和解,最终选择了伤害和摧残。 无论是在主题探索还是在舞台设计上剧组都非常用心。搭建了横跨整个舞台的通风管道,既是男主异化后赖以生存的容身之所,也是最后家人企图杀死他的葬身之地。现场充分利用了各种灯效,甚至在开头男主变异的过程中,运用了好几次高频闪的特效,营造出一种十分不安摇晃的状态。 导致男主和家人决裂的场景,是在于他从管道中爬出来,吓到了租客。在这个场景之前,全家人,包括租客和他,其乐融融,谈笑风生,相互理解。五颜六色的灯光塑造了梦幻般的场景,明示这种场景仅存于他的想象之中。而只有惨白的灯光照出了现实。 开场前场上的四盏落地灯和一盏台灯会依次亮起一盏,观察到这一现象后,我在猜测这是想表达什么?剧中这几盏灯是否亮起代表着家庭经济情况的稳定性是否有余前去缴纳电费。所以开场前闪烁的灯光就暗示了后面男主丧失经济产能后摇摇欲坠的悲惨命运。 剧场门口设置了地铁七号线车厢内的场景,配合镜子和台词,非常适合拍照打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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